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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那場追思會怎麼了嗎?」都少正想知道為什麼突然說起這個。

「你們還記得那時候有給阿哲寫過小卡片嗎?我每一張都有好好的收著,當時我看到你們寫的文字,真的眼淚止不住,」阿哲媽媽微微一笑,「明明大家也才國中而已,文字帶給人的力量不可小覷呢。」提到大家給的小卡,她臉上的感謝之情,不言而喻。

「阿哲樂觀的個性,真是像到您啊。」汪麥發自內心的感受到阿哲樂觀的態度是由何而來的了。

「我去拿來給你們看看﹗」說完,阿哲媽媽便興奮地起身離開往樓梯走去。

沒過多久,她抱著一箱綠黃相間的鐵盒過來,「你們要不要來看看自己寫了些什麼啊。」大家紛紛湊過去,畢竟當時寫了什麼內容可能都忘得差不多了,好奇地尋找自己署名的卡片。

「這裡有幾封沒署名的,我另外捆起來了。」阿哲媽媽補充的解釋。

程蒨文一聽到阿哲媽媽這麼說後,馬上從眾人中擠身出來,翻了翻沒寫名字的幾張小卡,不一會兒就找到自己的了。

「妳怎麼可以找得那麼快啊?」剛好站在一旁的都少正看到了這一幕,不禁好奇地問道。

「那時候我寫了什麼我記得一清二楚呢。」程蒨文水潤粉嫩的嘴唇微微一笑,語帶自豪地說道,她還是很佩服自己的記憶力的。其實是道現在也不曾忘記過,因為印象實在太深刻了,她想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。她打開了信封,拿出了一張手掌大小般、淡藍色的信籤,紙緣還有些泛黃。

「那妳寫了些什麼?」都少正倏地湊近了她的臉龐。程蒨文趕緊把手上的紙摺起來,「先把你自己的交出來。」她微笑著伸出手,彎了彎手指。

高紹軒明顯地猶豫了一下,這畢竟是自己感性的字句,算了,反正也過很久了。

「好啊,給妳看,我比較好奇妳寫什麼。」他笑笑地遞過手上的紙條。

「居然這麼想知道。」她以為普遍的男生不太喜歡人家看自己私人的東西,沒想到都少正居然答應這個交換條件。「該不會你只寫個什麼『一路好走』之類的吧。」程蒨文開玩笑地接過紙條。

兩人低著頭閱讀了一會兒。

「阿哲和妳有發生什麼事嗎?」都少正一臉疑惑的表情。

「沒發生什麼事啦,就只是對他的一些記憶而已。」

他一臉興致昂然地看著程蒨文,「妳要說來聽聽嗎?」

「你想聽哦?這件事我從來都沒跟人說過,現在突然要我講我還真有點不知該從何說起欸。」她作勢苦惱了一下,爾後笑笑地說等等再告訴你,現在他們好像要去給阿哲上香了,「我們先過去吧。」

「那妳之後記得說哦。」

「好啦好啦。」

他們倆個跟著大家一起並肩走出門口。粗糙的水泥路上散佈著一顆顆小石子,一夥兒走起路來沙沙作響,好不熱鬧。大家來到一塊草坪前,大里石板鋪成了一條路,指引了目的地的所在之處。在眾人的面前是一座教堂,石板推砌而成的石牆,一塊塊方形、各種色調的石板帶給了這座教堂活絡的生氣,教堂屋頂尖端豎立著十字架,屋簷邊緣刻畫著部落的圖騰,紅、黑、白交錯使用的色彩和此座教堂毫無違和之感。進入教堂後,紛紛找了位置坐下,在一位神父的帶領之下,大家默念祈禱,雙手合十,氣氛神聖莊重,且多了分思念之情。

離開了教堂之後,同學們又氣氛熱絡地聊著當年的事情,此刻的大家有說有笑,夕陽餘暉,橘黃色的陽光打在大家的身上,每個人都彷彿成了最耀眼的主角。

「還好老包還留著當年的訃聞,我們才知道他的老家,不然這麼深山,我還真不知道從何找起。」汪麥開著玩笑,感激的說道,不枉費他特地回學校一趟,只為見老包一面。

「這一趟真是辛苦你了,安排這些東西。」辛祖浩用手肘輕撞了下一旁的汪麥,他知道安排這些事情不容易,要花一些時間的。

「還好還有少正幫忙,不然我真的要忙死了。都沒時間陪女朋友。要是害我跟她分手了,你們要負責。」

「講這什麼話啦,怪噁心的。」王燦雲等一夥人嫌棄地看著汪麥。

「真的要感謝老包還留著訃聞,不然阿哲那時候的資料都是填寫台中的住址、電話,再說,國中大家可能還小而且距離又遠,所以才沒讓大家參加告別式吧。」都少正也很感謝老師幫忙找出訃聞。

「兩個住台中的果然就是爽。」高紹軒長年度自一人在國外,雖過的也挺愜意的,不過還是不禁羨慕起來。

「瞧你羨慕成那副模樣。」周邦宇忍不住吐槽。

「天色也有點晚了,我們差不多該回民宿了。」都少正瞥了錶一眼。

大家和阿哲爸爸、媽媽道謝與道別後,便騎上機車回民宿了。

休息整頓了一會兒,大家來到民宿的沙灘排球場,汪麥將大家分成三組打對抗賽,成蒨文、高紹軒、林怡文、周邦宇等剛好在同一組,都少正則是和夏彤、辛祖浩、王燦雲等人一組。大家好像是第一次這樣全班玩在一起,不像國中的時候,各自和各自的朋友玩在一塊兒,不熟悉的彼此不會有太多的交集。

「看不出來欸。以前不是口口聲聲說肢障的林怡文居然也知道規則,而且還打得不錯。」周邦宇露出燦爛的笑容,用那白皙的牙齒打趣地說道,就是不肯直接稱讚,硬要先調侃一番。

「拜託,排球規則我還是很清楚的,大學可沒有白混呢。」

「周邦宇,你別看她這樣,她大學的時候可以女排校隊呢。」程蒨文語氣帶有『這是我家寶貝女兒,厲害吧』的媽媽心態,開心地補充林怡文的身世背景。

「哇賽,真假?雖然大家差不多都出社會至少有兩年了,大學沒白讀了呢。」

「程蒨文﹗球、球、球﹗」一道聲音傳來耳邊,一時聊天聊得太忘我,不過她還是很快地接下迎面而來的排球,擊球地同時,附著在排球上的沙子就這樣受到施力,從排球上掉落撒在她的臉上,嗯,非常地均勻,整張臉都是。

「呸呸呸,」程蒨文努力地翻攪舌面,試圖將沙子從嘴裡吐出來,「我的媽呀。」可使無論她怎麼弄,牙齒咬合時還是會有喀疵喀疵的聲音,有點噁心。

比賽繼續進行,但這一幕被恰巧都少正看到,憋住了笑,沒有猖狂地掛上取笑的笑容。

後面幾球大家也都吃了不少沙子,在沙地跑步也惹得眾人氣喘吁吁,不過大家地臉上都是掛著笑容的,玩得不亦樂乎。

比賽結束後,大家各自提著鞋子光著腳走在草皮上,準備去遠方的廁所沖掉沙子,都少正看程蒨文在前方不遠處,追上前﹕「剛剛打球打的怎麼樣?沙子好吃嗎?」嘻笑的語氣真讓人想揍他一拳。

「還可以啦,大家應該都吃得很開心吧。」

「我覺得挺鹹的。」他無關緊要地回道。「話說,妳要跟我說了沒?」都少正笑著提醒之前未結束的話題,他很在意程蒨文在紙條上寫的那一段話。

「我還以為你忘記了欸。」看他一副期待的模樣,程蒨文有些不可置信,本來想說他應該只是一時堅持而已。

「才不會忘記呢。」

「有一次放學的時候,我照往常走路回家,走到一半發現忘記帶到作業,所以折回學校拿完後,在郵局前面遇到阿哲往校門口走來,其實我在猶豫要不要打招呼,因為一、二年級一直沒交集,只有三年級上學期在理化課的分組有教過他幾次,才偶而被他笑一下。結果在猶豫的時候,正想著完蛋了,好尷尬,他居然直接向我說﹕『你要回家哦?拜拜。』他的表情笑著,語氣稀鬆平常,像是對朋友或是熟人打招呼那樣子跟我打招呼。」程蒨文看了都少正一眼又繼續說道﹕「自從阿哲走後,這個場景在我腦中越來越鮮明,我想我一輩子都忘不掉了。阿哲給人很溫暖、很善良的感覺。『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與你作對,他也會站我我這邊的』,有種受到作為朋友的他的鼓勵與支持。」

「還有這種插曲啊。真是意外。」都少正停下手中的水管,任水沖洗腳背。

「我也是很意外。如果那時候我沒有折回學校然後遇到他,我可能永遠都對他沒什麼特別的印象吧。」

「嗯。」

「我現在只想跟他說謝謝,因為是他讓我決定做一個像他一樣溫暖、笑以待人的人。所以我現在的性格才會跟以前的我差了一截。」

「原來是因為阿哲。」

「嗯,他算是其中一部分原因吧。」程蒨文邊拿著水管沖洗著雙腳,「所以我常時不時地想起這段回憶,算是一小碗心靈雞湯吧。」她柔和地笑著﹕「我說完了,換你。」

「我?我要說什麼?」

「不然你也講講紙條上的內容好了。」她想了想後提議。

「明天再告訴妳。」

「好,那明天再聽你說。」程蒨文給了他一個信任的笑容。

打完沙灘排球後,大家轉移陣地來到當地的夜市,以吃吃喝喝結束了這一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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